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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最近想人死的时候什么样子，“觉知”是件怎么样的事。

 

      昨晚做梦，梦见自己马上就要死了。还不错，像是老死的。

 

      死前唱了一句“这是爱的代价”。然后欣慰的融入虚空。好玩。

 

      这（轮回）是爱（执取）的代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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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,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

　　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,看世事无常,看沧桑变化

　　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,是永远都难忘的啊

　　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,永在我心中,虽然已没有他

　　走吧,走吧,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

　　走吧,走吧,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

　　走吧,走吧,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

　　也曾伤心流泪,也曾黯然心碎,这是爱的代价

——

 

      前几天，阿里巴巴的一位技术总监在三亚游泳时溺水身亡。女儿尚幼。其妻，在淘宝工作，前一段因工作认识。明天上午，诸多同事要去参加追悼会。

 

      死亡的本质是什么？麻叔说：执不住了。

 

      考车时电脑中说出：考试失败。我特别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；脑中当时涌出麻叔这句“执不住了”。

 

      特别想争取一个结果，特别想维持一段关系，特别想一直在安全的角落，终是，执不住了。

 

      缘起缘落，有聚有散。

 

      世事如此无常。要如何面对下一刻，让自己无怨无悔的度过这一生？

 

      八月中旬，杭州最热的那几天，报着是40度的，有四天。那四天，都在学车。早晨四点多起来，念经，然后六点赶去场地。一直练到下午四点多，从驾校回来，已经接近晚上六点。有天是晚上九点回来的，可谓披星戴月。晚上躺下饭都不想吃，就昏睡过去。

 

      天气实在热。四十度的空旷场地里，车里的空调都没用了。有时为了乘凉，要到车外面站着去。这不是说相声，车外有时还有点风。四天下来，人里面有一层被烤萎了，双腿无力。还不算教练的喊骂，一直的提心吊胆。

 

      然后考试。挂了。挂得很离奇。简单来说，运气差得有点多。下来，教练很伤心：练得这么辛苦，付出这么多，怎么这么个结果。我本来挺乐的，觉得这下人品攒大了。但是看到教练伤心的样子，也不敢笑；离着教练老远露了个笑脸，结果教练骂了好几句。现在想起一个月后还要补考，不禁有点发憷。

 

      我想起小时候的数学考试，让老师家长失望的那次，还有之后面对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惊讶和惋惜，虽然他们也不在乎。这种悲哀感、无力感一直在我心里。包括后来谈恋爱。再如何努力，事情也不会按照你期待的方向走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。因为你想要的，和你所努力的方式，和外界的条件，没对上。我就挺习惯用自嘲来保护自己，有了小学按此，后边的也真是不在乎了。

 

      这次考车挂了，我发现大多数听说这个消息的人，都挺乐的；这让我越发觉得这事挺好的。不少朋友因为这事优越感、自信心得到了一点点的提升，心态更放松了，挺好。

 

      上次去寺里听法师说：1. 她小学时留了一级；2. 考车考了四次。菩萨行啊，听得我心里可舒坦呢。

 

 

      这几天东隐寺大悲七，我参加了头三天。和去年去寺里不同，以前把自己当了客人，这次把自己当半个主人。高兴的是，寺里的常住使唤我也不见外了，临走让我多回去住住。

 

      我被分到香灯组，和三位师兄共同负责照顾大殿及祖师殿的香、灯、桌、坐垫。第一柱香是四点半。我要三点多起来，换掉旧灯，点上新灯。每天一百多盏酥油灯。汉地的酥油灯用植物酥油提取，一般是燃一天一夜的；藏地的酥油灯自牦牛奶提取，小的灯燃几个小时。

 

      我第一次做了斋主，就是当天主要供养三宝的人，包括灯、花、水果、斋饭。那天从早忙到晚，做斋主还要比别人多磕很多头。晚上磕大头的时候，第一个头下去，感觉有点起不来了。

 

      跟法师提起我在学车。法师说：我们那里（厦门）有一个法师，考驾照考了16次才过；我们苍南的记录是14次。太夸张了。

 

      东东三年级，头七那天受了皈依和五戒。东东和我熟起来是在一次莲师会供上，我们是典型的酒肉朋友。东东跟桑姐姐说：我不走了，就住你们家，这样我一次会供都不会落下了。说这话的时候，要是画漫画，东东一只眼里应该画红烧肉，另一只眼里是个酒杯。受完五戒下来，东东稍有难过的跟我说：我本来不想受酒戒的，但是大家都说“能持”，我就也说了。下来又说：咱们再见，就只能在会供上了。

 

      在大殿拖地的时候，东东说：“贾叔叔，我觉得你和江叔叔长得特别像，你们跟亲兄弟一样。”我故作不快：“可是我觉得我更帅一点啊。”东东头都没抬：“江叔叔头发帅，你人帅。”我彻底无语了。

 

      去之前，溪儿说寺里有时有蜈蚣，几乎每个人都被咬过，毒是不怕，就是巨痛。我做好了被咬的准备，结果也没被咬，只是有此晚供时见到只大蜈蚣跑进店里，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将其移出山门。我倒是干活时被竹竿砸了一次，头破了，仔细一看，只差一公分，就差点被竹子上的铁钉戳到，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
 

      天气闷热，不过心里清凉。前两次来寺里，再回城市，觉得差别特别大。上次刚到苍南县城，就觉得太吵了。这次感觉平滑多了，寺里城市没那么大差异。不过也许是这次大悲七寺里人多，比如下山那天小红姐给老公办五十大寿，要请两百人上山去。去年寺里打七时正好赶上台风，路都冲坏了，山下的人上不去，山上的人下不来，自然清净。

 

      哪吒的妈妈死了。去年冬天，悄无声息的。

 

      关于哪吒和她妈妈，我以前的日记《花果山会供》中，这样记的：

 

      “同行中多了一个小姑娘，十来岁，白玛沟来的，门巴族。她爸爸是位瑜伽士，四处游历，妈妈刚刚出家做了尼姑，就住在我们屋子后面。在老于负责诺布和朗贡的饮食之前，一直是这位阿尼拉照顾他俩。依印度和西藏的传统，尼姑是应该照顾比丘的。阿尼拉很乐意照顾修行人，不过她茶烧得不错，菜炒得就不大入口了。老于刚来的时候，阿尼拉还挺不情愿的。小姑娘有根发带，喜欢变着法把头发扎成各种各样的发式，有时扎得很像哪吒，大家就喊她“哪吒”。

      哪吒不大会说汉语，特爱笑。别看她瘦瘦小小的，特别能走路。毕竟这里的海拔在三千米以上，爬山还是有点累。这一天里的大部分世间我们都在走路爬山，而哪吒背着挺沉的东西，一会儿跑到队头，一会儿跑到队尾，嘻嘻哈哈。小牛叹道，不愧是白玛沟出来的啊。有次我提着筒去打水，看到哪吒一次要打三筒——背上一筒，用带子勒在额头，一手再提一筒。这种筒装满水的话，我提一筒路上要歇两次。而哪吒晃悠晃悠很快就到家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 再补记一些：

 

      其实哪吒妈妈不算尼姑，就是自己剃光了头，学出家人的样子，戒是没有受的。字也不认识，没法念经，平时就是给庙子里、给其他修行人干活；有讲法就去听，多是坐在后面瞌睡。希望为下一世积攒善缘。这样的女人在藏地不少，叫“觉姆”，大家也喊“阿尼”。生活条件非常差，住小木屋，家里就几件破家具，一个炉子，桌子上摆一些黄旧的修行人的照片。我猜她的愿望就是死在庙子周围。

 

      哪吒妈妈据说和一个瑜珈士生了七八个孩子，哪吒是较小的一个。其他孩子怎么过活，不知道，好像那个瑜珈士是不大负责照顾他们的，大概已经出家。好在，哪吒还是读书的，在白马沟（就是墨脱）上学，暑假来喇嘛岭陪妈妈。哪吒妈妈很认真的对小牛说，想把哪吒送给她，就让哪吒给她干活。我们很吃惊，没想到送孩子的事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 

      哪吒妈妈有一串念珠，上面挂满了各种东西，小石头、挂件、螺母。那是我见过的“最不像话”的念珠了，也许是哪吒妈妈的唯一财产。我吃过一次哪吒妈妈做的菜，炒蘑菇。后来我在曲尼老佛爷那里求法。老佛爷见到我带去的两大登山包零食很高兴，为我传了三天的法。三天就要结束的时候，最后五分钟了，我实在忍不住了，从老佛爷面前逃了出去，在院子里拉稀。当时朗贡喇嘛一再示意我不能走，而另一位小活佛鼓励我溜。要不是他我可能真就拉在裤子里了。第二年很神奇的在大昭寺里又遇见了这位小活佛。后来诺布和朗贡喇嘛也拉稀了。大家排除了中午的面条和午餐肉，认为炒蘑菇嫌疑最大。采来的蘑菇很容易变坏。以此因缘，我将闻法功德回向给哪吒妈妈。

 

      得闻佛法真是不易。人的生活差异真大。一样的是生老病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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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过去三天都睡得不够，也很累。昨天在小孩家睡，睡觉前，躺着呢，突然感觉怪异。发现，我有那么几个小时，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需要身体的（当然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）。就跟很有时早上醒来时相似，对自己有身体和身份（今生的一系列标签）感到诧异。有时仰望星空久了，也会有这种感觉。“我（竟）是需要身体的（要它干嘛呢）？”然后因为这个身体，我被打上了一系列标签，陷入了一些列“需要做的事”，凝滞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要是“我”是可以不需要这个身体的，那多好玩。道德经第十三章：“吾所以有大患者，为吾有身，及吾无身，吾有何患？故贵以身为天下，若可寄天下；爱以身为天下，若可托天下。”前一句很豪气；后一句很讲义气；讲义气也是没办法呀。

 

      和洛珠通电话，说起我在学车。没想到他很担心：“你那么好的工作，去开车做什么？很危险。”以为我是靠开车维生。解释了一番他才放心。大前天给他打电话，正是藏历四月十五，萨嘎达瓦节，佛陀成道日，全家人都只念经，不说闲话，也没理我。前两天白天打电话都没人接。今天告诉我最近附近盖房子，年轻人都挖虫草去了，找不到小工，他和老伴去给人家做小工，筛沙子，一天干八小时，一人60元。前年一天只有20元，看来确实找不到人做小工了。阿爸阿妈这个岁数去筛沙子，还很高兴。口上说不累，希望真的不要太累。

 

      热水器坏了，洗了一周冷水澡。今天把热水器和马桶都换了，也算了结两件事。上周开始每天早上学车，十点多再去公司上班。头两天教练的粗暴给了我很大压力，每天都很不情愿早上的到来，大概和不爱上托儿所的小朋友很像。之后的两天习惯了，心里负担没那么大。教练说去陪着路考，下一周不练车。觉得跟放假了似的。

       我居然也有了工作理想。才意识到。

 

       今年三月淘宝年会，头一分钟，投影一放，我就哭了，吧嗒吧嗒掉了不少泪。

      江勇、曾教授、还有我坐在一起时，常有这场景：

      大师江勇说淘宝肯定没戏，曾教授喏诺的说走走看，只有我这小屁孩说：怎么会没戏，有我呢。

      我们组的人都知道，我们组平时的论调就是在何时何种情况下离开淘宝。价值最大化。

      一有风吹草动就谋划集体叛逃。颇像我读硕士时随时准备辍学。

      我的大老板，就想着要我做手机拍照搜索。那太贵了，也没什么社会价值。我对这类用户体验创新没有一点兴趣。

      由于没什么价值，贱了我还不做。

      我就想帮淘宝把商品管理好，让好卖家有个更好点的环境。

 

      淘宝也自然有这不是那不是的地方、没有希望的地方。

      但“人们认为淘宝是什么”，比“真实的淘宝是什么”重要。

      何况，哪里有真实的某某？

      所有现实的平凡琐屑，庸俗无聊，都不能阻挡我们对理想的追求。

      上海、北京，真的富裕么？尼泊尔真的贫穷么？科大真的落魄或是振兴了么？淘宝真的没戏么？

      一点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 除了淘宝使生活更便利之外，一个显见的事实是：人们认为淘宝给了他们更公平的追求财富的机会。

      追求财富的机会，对很多人来说，也等同于追求尊严、追求幸福的机会。

      我为人们努力追求尊严、追求幸福的生活而落泪。

      愿意为一个更公平的追求幸福的环境而做微不足道的努力。

 

      堪布希阿荣博说：

      不要觉得非得有多大的财力才能去布施，关键不在财物多少，而在发心是否真诚。布施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，所以它甚至都不必与所谓慈善行为挂钩。你可以特意绕道去关照小区门口那家快餐店的生意，也可以为了创造一个就业机会而请保姆来家里帮忙。很多人都生活在匮乏之中，需要改善生活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施舍。给别人一个自食其力挣钱的机会，从广义上来说，也是一种布施。